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失明后认错夫君第96节(2 / 2)


  窗外有风吹动竹林发出簌簌声响,将晏书珩从万千思绪中扯回。

  适才竹鸢说过,阿姒出门前曾找过他,但又打住了。

  得知祁家女郎相邀琴馆时,她几乎是毫不犹豫便出门了。

  阿姒这般细心,定也觉察到端倪。

  她第一反应本是和他商量。

  但却迟疑了。

  寒风并未侵入内间,晏书珩眼角却似被冷风吹到般,渐渐发红。

  他平静拈起她落在枕畔的一缕头发,倏忽间,似有一只大手在心口搅弄。

  相比阿姒可能借此机会顺势离开他,甚至可能是被江回的人带走,更让他痛心的是——她不敢信任他。

  因此才要去见祁茵。

  才要多方查证。

  这次的纰漏,不是出在别院戒备不严密,也不是因阿姒不够谨慎。

  而是出在他这里。

  他承诺会护好她,但他所做的一切:去替她探查身份、派护卫守着她、对关乎她的一切万分谨慎……

  诸此种种只是给她穿上一层盔甲。

  却未从根本上让她心安。

  门外,护卫来报:“长公子,我们的人……未能寻到女郎。”

  因彻夜未眠,晏书珩本清润声音仿佛清溪中坠入了泥沙,沙哑低沉:“加派人手,一切以女郎安危为准。若对方有所图,无论如何,都要答应。另派人盯紧陈家父子和三爷那边。”

  晏书珩随即出了门。

  昨日下了整日的雪,经过园子时,他的脚步不自觉一顿。

  望向满地白雪,他想起当初调查陈家时,护卫道:“据闻陈少傅次女自幼多病,一直养在深闺,不见外人。但那女郎如今是陛下的陈妃,名唤陈卿沄,听闻早几年还换过名字,名中有个月字,可当年在颍川服侍的陈家旧仆都因南迁而换过一遍,陈家众人口风一向严,属下并未查到女郎本名,但听闻陈老先生这一支的孙女辈大都按卿字排行,当为陈卿月。”

  彼时因阿姒不谙世事这点倒像常年养在深闺,他的确留意过。

  可初次遇见时,她扮做采莲女沿街售卖莲蓬,哪有半分病弱的模样?狡黠、能屈能伸的性子亦不像深闺少女。

  皇帝立妃时他不在建康,回京一月里也远远见过陈妃一两次,虽瞧不出年纪,但的确苍白体弱。

  晨曦映暖了白雪,那日她立在雪中的画面铺天盖地袭来。

  心口蓦地一窒。

  如此脆弱又通透的一个女郎,不谙世事,却又狡黠倔强,宛如被人从山林间带出的灵怪,本不该遭烦扰侵蚀。

  可她却偏要经历波折。

  想到那个想都不敢想的可能。

  晏书珩深深吸气。

  他告诉自己,或许她只是被江回带走了,或许是负气藏起。

  定然如此。

  晏书珩匆匆出了别院。

  一行人马远去了。

  马蹄腾空,扬起道上积雪纷飞,又被日光灼成薄雾。

  .

  黑暗被撕开一道缝隙。

  阿姒撑起沉重眼皮,看到一片五彩斑斓的穹顶,其上用彩漆绘着各路神仙。

  思绪混乱得诡异。

  她这莫不是到了极乐世界?

  阿姒慢慢地,慢慢地扭过头,入目所见是拂动的白色帷幔,一层覆一层,像极天际层叠的白云。

  阿姒迟滞地动了动眼皮子。

  忽有清风拂来,似把她的神魂给吹回身体里。知觉亦随之归位。

  阿姒撑着手臂艰难坐起。

  脑中一片混沌。

  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在此。

  就这般懵然呆滞地坐了半晌,寂静广室内忽而响起脚步声。

  一下,两下,三下。

  来人似乎是个沉稳的人,不紧不慢的脚步声由远及近,在宽敞而寂静的大殿内回荡,却不会叫人畏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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